“一代人只能干一代人的事”

“卓如啊,一代人只能干一代人的事”,李合肥对年轻的梁任公感叹道。意思应该是,我做我的“裱糊匠”,你们后生一代干好自己的事儿。

对话是电视连续剧《走向共和》里的一个场景。李鸿章督粤时,梁启超前往拜会。梁向李中堂提出上中下三策,试探并暗劝李大人当行上策,拥两广自立并成为President。李选了下策,受命回京,收拾两宫西狩后留下的破烂残局。电视剧中的会面和对话应该是虚构的。但所谓上中下三策,梁任公所著《李鸿章传》中则明确提到了:

“当是时,为李鸿章计者曰:拥两广自立,为亚细亚洲开一新政体,上也;督兵北上,勤王剿拳,以谢万国,中也;受命入京,投身虎口,行将为顽固党所甘心,下也。”

电视剧中,梁启超自己扮演了“为李鸿章计者”。

电视连续剧《走向共和》

《李鸿章传》对李中堂的分析和评价深刻且精辟。李是“纯臣”和“庸臣”,其为“权臣”都勉强。李的认知基础是孔教,孔教“义理既入于人心,自能消其枭雄跋扈之气,束缚于名教以就围范”。《传》中谈及一轶事,亦可管中窥豹:

“李鸿章生平最遗恨者一事,曰未尝掌文衡。戊戌会试时在京师,谓必得之,卒不获。虽朝殿阅卷大臣,亦未尝一次派及,李颇怏怏云。以盖代勋名,而恋恋于此物,可见科举之毒入人深矣。”

认知是行动之基础,行动往往超越不了自身认知所设立的藩篱。李中堂当有自知之明,“自立”的破格之举,他内心无法接收,遑论为之。
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认知和行为模式,上一代视为不可思议的事情,下一代会认为是理所应当。一切留给时间,急也没用。但不能放弃努力。历史三峡中,此一代奋楫破浪划不出去,下一代或下N代当持续努力扬帆挥桨。

《李鸿章传》,梁启超

发表评论

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。 必填项已用*标注